“您有事儿和我说?”

  唐归晚三下五除二吃饱,漱口出来后问道。

  郁清如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给她放着新鲜切好的水果:“吃点水果。”

  “我吃饱了。”

  唐归晚摇头。

  郁清如打量着她,好半晌都没说话。

  “你长这么大了。”

  这句话更多的是感叹,还有几分唐归晚听不懂的情绪。

  唐归晚:“您跟我说一下唐家的情况吧,我最近经常做噩梦,觉也睡不好,饭吃着也不香了。”

  郁清如愣了下,起身看了她一眼说:“跟我来。”

  唐归晚乖乖跟在她身后上楼。

  楼上有郁清如单独的书房,放了不少她的画作,都是水墨画。

  “把门关上。”

  郁清如吩咐,自己去书房的保险柜取东西。

  她的书房连林贺图都很少进来,平时也都是她自己在打扫。

  林希言和林希予虽然调皮捣蛋,但也不敢进她的书房。

  她从保险柜里取了一只锦盒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牌。

  她把玉牌递给唐归晚,上面有“唐归晚”三个字。

  “这是你在唐家的玉简,你想知道的事情,催动灵力激活,你就能知道一切。”

  “好。”

  唐归晚话落就要动用灵力激活玉简。

  但郁清如的手握住了她,抬头望着她,眼中神色复杂,更多的是担忧:“孩子,你要想好了。”

  “这是一条不归路。”

  “当年送你去道观,跟随紫云门老祖,我就打算此生不再见你这个女儿了。”

  “唐家是凶险之地,当年带着你死里逃生来到幽京。”

  “一则因为条约,唐家不得涉足枫叶谷之外的地界儿。”

  “二则,因为幽京卧虎藏龙。”

  “唐家纵使追到这里,他们也不敢对你我出手。”

  “三则,唐家老祖宗遭到反噬,唐家动荡,那时他们也无暇顾及你我母女。”

  郁清如说着,不知不觉抓着唐归晚的手有些重。

  “我说过,我可以保护你。”

  唐归晚虽然不太懂,但她能够感受到母亲的紧张。

  “你不行,唐家根本就不是你能插手的。”

  郁清如摇头。

  “我真不该因为林希予那死丫头逃婚,为了林家就把你接回来。”

  当年送她去紫云门,她都没这么后悔过。

  “这是我的劫难,就算您不接我回来,我也要下山。”

  唐归晚淡定解释。

  “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是您拼命保护了我。”

  “如果没有您奋不顾身,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所以,我不会恨您,也不会记恨您把我送到师父身边。”

  “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好,您也不用自责。”www.book56.com

  虽然她不太理解这么复杂的感情,但她好像能明白,毕竟她也是演过戏的人了。

  而且师父也说过,母亲有她的不得已。

  现在她也过得很好,母亲也过得很好,那就够了,没什么值得她计较的。

  “现在看到您和林叔叔过得好,我也放心。”

  “我还要感谢您,要不是您把我送到师父身边,我也没有今天。”

  “我喜欢在山上的生活,我也喜欢师父,喜欢大师兄,大师姐。”

  “他们也都很疼爱我,您每年送到山上的东西我都能收到,不过我都送给山上那些不能下山的孩子了。”

  唐归晚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实际上是她觉得那些东西都不太好看,不符合她的审美癖好。

  “你、你都记得?”

  郁清如吃惊。

  但转念一想,她是天生灵体。

  要不是老祖宗歹毒,再加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归晚的资质,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任唐家掌门。

  唐归晚点头:“记得一点,不是很清晰,有点分不太清楚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了,最近做梦太频繁了。”

  “什么梦?”郁清如追问。

  唐归晚皱了皱眉,显然对那个梦境很抵触反感。

  “总是梦到一张皱巴巴的脸,还很凶,她拿东西扎我,很疼。”m.book56.com

  “还把我装在罐子里,拿冷冰冰的东西泡我,非常冷。”

  “那个人,是不是唐家的老祖宗?”

  唐归晚很不愿意回想梦境里的感受,除了感官上的不舒服以外,还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你……你竟然都还记得?怎么会这样?”

  郁清如一瞬红了眼,捂着口鼻,眼泪滚落了下来。

  她一手撑着书桌,眼里痛苦和恨意交织。

  “这个梦是你最近才做的,还是一直都有?在山上的时候也会做吗?”

  “这个倒是不会,就是最近。”

  “在山上我天天忙着练功呢,师父管得严,没时间想这个事情。”

  唐归晚摇头,一五一十告诉她。

  郁清如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无法想象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哪怕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如果不是她自己刻意训练了自己,不然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大恨,她恐怕早就疯了。

  “您能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老祖宗为什么要把我泡在罐子里?我不也是唐家的子嗣吗?”

  唐归晚询问。

  郁清如擦了擦眼泪,眼底藏着浓浓的怨恨和无奈,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那不一样。”

  “嫡脉自古以来都是最尊贵的,偏门就是个陪衬。”

  郁清如冷笑了一声,她就没见过这样冷血的亲族。

  为了一己私欲,对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孩做出那样悖逆天道的事情!

  “只要嫡脉需要,旁支就必须无条件付出,如有违反,那就是大逆不道,对祖宗不敬。”

  “轻则门规处置,重则关进黑水塔,永不见天日。”

  郁清如解释,看了眼她手中的玉简,眼色幽深。

  “唐家不会甘心困在枫叶谷的,这些年他们也在暗中发展,幽京也渗透了一些。”

  “前段时间,他们找到了我。”

  “归晚,妈是希望你回到山上,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当初我就不该接你回来顶替林希予。”

  “我抱了侥幸,想着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现在他们想再抽取你的灵质也不太可能,接你下山,妈也想让你看看山下的世界,认识你的弟弟妹妹,起码让你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个人。”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在那个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早该想到的,以他们的野心,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郁清如自嘲,眼中夹着浓稠的怨恨。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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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