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晓跪在那里,头垂的很低。
但藏在袖袍下的双手却紧攥成拳,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
掐出了道道红痕,甚至还有两处破皮了。
但盛怒中的唐晓晓根本感觉不到。
“端王妃,请问你买凶买的是哪一家?”郭晋平站出来,问道。
唐晓晓这才回过神儿来:“绣刀门的。”
“皇上,臣听过绣刀门,据说绣刀门的刺客,身上是有印记的。”郭晋平说道。
“铭学,那刺客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明德帝问道。
“臣亲自检查的,并无印记。”燕铭学说道。
唐晓晓闻言,顿时急了:“父皇,儿臣并未说谎,确实是买凶绣刀门。”
“那信物烟花也是联系绣刀门的。”
“父皇若不相信,儿臣愿意亲自联系绣刀门的人。”
“皇上,那印记并非在表面,需要特殊手法才会显现。”郭晋平又说道。
“请皇上准许两人随臣前去查探。”
明德帝抬眸看了郭晋平一眼,而后点点头:“准了。”
“沉儿,你和铭学,随同郭卿一起去吧。”
“是,父皇。”顾沉点点头。
燕铭学也起身道:“臣谨遵皇命。”
三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可查验清楚了?”明德帝看向他们三人,问道。
“回皇上,那刺客确实是绣刀门的人。”郭晋平说:“他的后背有绣刀图样。”读书吧
“臣已经拓印下来,请皇上过目。”郭晋平双手呈上一张宣纸。
赵无谓立刻接过来,呈给明德帝。
明德帝扫了一眼,便给底下一众臣子传阅。
“皇上,臣还查验了其他的刺客尸体,凡密林中刺客皆有此图案。”郭晋平说道。
“但是皇帐中的刺客身上,并没有此类图案。”
“密林中唯一的活口此刻,臣已经命人带来了,就在皇帐外候着。”
“皇上可要亲自过问?”
明德帝眸光阴晴不定,半天没有言语。
唐晓晓才因为郭晋平的话而松了半口气,如今半晌听不见明德帝表态,复又紧张起来。
一颗心怦怦乱跳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带上来。”半晌后,明德帝说道。
“是。”郭晋平点点头,亲自去皇帐外将人押了进来。
此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禁卫军用了所有的酷刑。
此刻,他的手脚都扭曲成了一个特殊的弧度,整个人软的像滩泥。
嘴巴瘪着,满嘴的牙齿已经被拔光了。
舌头还在,是为了让他招供的。
“皇上,此人倒是个硬骨头,扛过了禁卫军所有刑罚。”郭晋平说道。
那刺客闻言,真想一头撞死。
是他想扛吗?
他根本就不知道雇主是谁,怎么招?
他已经实话实说了,告诉他们不知道幕后主使,可他们不相信啊。
他也是没办法了。
至于绣刀门杀手的身份,这个他可不敢招。
他的家人可都在绣刀门呢。
若是任务失败死去,他的家人们都可以得到绣刀门给的补贴。
若是任务失败而出卖绣刀门,那他的家人会被剥皮抽筋。
“你是绣刀门的杀手?”明德帝问道。
刺客抿着唇不说话。
从他后背的印记被发现,他就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不过他这算是被动暴露,不算背叛。
只要咬紧牙关扛到死。
他的家人最起码是安全的,拿到补贴后,后半辈子也会好过一些。
反正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武功被废,手脚折断。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这么死了呢。
明德帝皱起眉头。
郭晋平说道:“皇上,绣刀门门规森严狠辣,门下杀手全都是硬骨头。”
“掀开他的衣服。”明德帝又说道。
“是。”赵无谓上前,亲自掀开那刺客身上破烂烂的衣服。
后背上,果然有一圈儿刺青。
就是刚刚郭晋平拓印过来的图案,一柄绣刀。
“为什么之前没有?”明德帝问道。
“他们的刺青,是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抹糖方可显现。”郭晋平说道。
“郭卿懂的倒是多。”明德帝说道。
“臣曾南下,遇到过一个江湖人,同行了数日,还算投缘,是他告诉臣的。”郭晋平说道。
“皇上,可见密林刺客和皇帐刺客确实并非一波。”燕青越说道。
“端王妃此行确实不妥,不过也算事出有因。”
“索性并未酿成大错,不如小惩大诫……”
燕青越此话一出,燕铭学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祖父当了一辈子官,怎么越老越糊涂了。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沉打断了:“庆国公此话何意?”
“买凶杀人,按照国之律法,是该判杀头的。”
“就算杀人未遂,也该判流放之刑。”
“更何况,安元县主因刺客跌落悬崖,险些丢了性命。”
“唐五公子受了伤。”
“父皇,因刺客缘故,永安差点儿就与您天人永别了。”m.book56.com
“若非卿卿反应机敏,拼着受伤,硬是拽住了永安,永安就要被陷阱中乱刺扎死了。”
说着,顾沉扑通跪下:“父皇,儿臣求您严惩端王妃。”
唐晓晓闻言,立刻叩头道:“皇上,儿臣承认买凶杀人,但只针对唐卿卿一人。”
“永安公主和儿臣五哥,都是被唐卿卿带累的,是误伤。”
“儿臣愿意给他们道歉,儿臣……”
“住口!”明德帝突然又抓起一旁的一个茶盏,朝着唐晓晓扔过去。
顾昱心里叹一口气,而后飞快护住唐晓晓。
这个蠢货!
“父皇,此事确实是儿臣和晓晓的错,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顾昱说道。
“无论如何,都不该买凶杀人的。”
唐晓晓这才反应过来,连磕几个头:“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愿意受罚。”
“儿臣就算痛恨唐卿卿,也不该买凶杀人。”
“而是应该搜集她的罪证,然后交由官府处置才对。”
“儿臣日后绝不会再如此冲动。”
“父皇罚儿臣吧。但端王夫君什么都不知情,还请您饶了他。”唐晓晓说着,又深深一叩。
“皇上,臣有一言,可否近前一语?”燕青越拱手问道。
“准了。”明德帝点点头。
燕青越这才快步走到明德帝身边:“皇上,端王妃固然有罪,但她身份特殊,不宜重处。”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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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