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可曾找到?”
把玩了一会官印后,陈澜抬头看向郑香主,问道。
郑香主面上谄媚的神色,稍稍有些凝固。
他迟疑了一下,讪讪回道。
“还没。”
陈澜原本和煦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瞥了郑香主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
“废物!”
区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狗县令,居然还没找到?
对于手下这群良莠不齐的教徒,陈澜心中很是不满。
“速去找……等等,你先前可是说有人跑了?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林溪县令了,本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将林溪县令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陈澜似想起什么,沉声喝道。
郑香主一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刚跑掉那人是狗县令?
难怪教徒们搜遍了整个县衙,都没找到狗县令人影。
妈的,早知道老子刚刚亲自去抓人了。
“属下遵令。”
郑香主不敢怠慢,忙躬身领命,转身踏出了大堂。
陈澜见此,心下冷哼了一声,重新恢复先前古井不波的神情。
一个不懂武功的县令,跑是跑不远的。
这一点,陈澜深信无疑。
唯一的变数就是能否在天亮之前,抓回林溪县令。
这关系到他“挟县令以令诸县”的谋划能否成功实施。
“若真出现什么意外……那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希望不要到这一步。”
陈澜面上虽看着平静,但心中却已经无法保持波澜不惊了。
他心中多少有些后悔自己为了保持圣使风范,没有亲自搜索县衙,而是交给了手下那群乌合之众。
哎,装逼害人不浅啊!
大堂外。
郑香主也已经召集了部分教徒。
望着面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神色茫然的教徒,郑香主心下也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为了凸显香主逼格,而把追人的任务交给两个战五渣信徒,以至于跑掉了一条大鱼。
也不知那两个战五渣信徒,有没有把人追到?
压下心中杂念,郑香主轻咳一声。
“咳咳,刚刚县衙跑了个人,本座虽已让刘六刘七去追了,但如今想想,此人身份怕不简单,刘六刘七武功不高,恐未必能完成任务。”
“为保险起见,尔等也跑一趟吧,尽可能找到刘六刘七,将此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可明白?”
郑香主面色淡淡,语气带着些许威严。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言行举止,在刻意模仿着圣使陈澜。
“是,香主。”
众教徒大声应诺。
很快,一群白莲教徒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三味书屋。
喝下一盏热茶后,惊魂未定的白县令,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子玉贤弟啊,真不怕你笑话,若非白某机警,今日怕是要和子玉贤弟阴阳永隔了。”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庆幸和后怕。
洛珩点点头,对于白县令的话,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他想了想,问道。
“大人,白莲贼为何突然夜袭县衙,周边守军不已将林溪县保护得铁桶一般了么?这些贼人是如何潜入县中的?”www.book56.com
一连几个问题,将白县令问得茫然不已。
好半天,他才愣愣地来了句。
“贼人竟是白莲教?”
他这会才知道行凶杀人,以及追他的是白莲教的贼人。
亏他先前还以为是亡命之徒、江洋大盗之流呢。
“是白莲教,不过追你的只是普通信徒。”
洛珩解释了一句。
心下却暗暗叹了口气。
一切都如他先前所料那般,白莲贼绝不会虎头蛇尾。
地方守军也根本防不住白莲教高手。
此番白莲教高手夜袭县衙,县外的驻军们居然毫无察觉。
任由白莲教高手出入林溪如无人之境。
“白莲教真是阴魂不散……可惜绣衣卫都已撤走,苏云轩也南下回京,否则何至于让彼辈在县衙逞凶。”m.book56.com
白县令愤愤不平地说道。
要是苏云轩还在寅宾馆,白莲教妖人恐怕刚摸进来,就早已被发现。
若朱雀、玄武等绣衣卫还在林溪。
那白莲妖人根本连潜入林溪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惜他们都走了。
一想到自己下属这会多半都已经遭到白莲贼的毒手,白县令心中愈发愤恨。
洛珩望了白县令一眼,见白县令一身常服,心中忽地一动。
“大人官印不在身边?”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白莲妖人为何要夜袭县衙的意图。
“官印?大晚上的白某自然不会……糟糕,官印!”
白县令随口回道,但很快便意识到什么,面色大变。
官印不在身边,怕是已落入白莲贼手中了。
虽说白莲贼未必懂官印代表了什么,但万一呢?
心念至此,白县令面色惨然,六神无主。
“完了,这次本官要完了……”
一旦白莲教妖人,借着他的官印搞出些事端来。
那么,他别说以后的官途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在两可之间。
他能不慌么?
“子玉贤弟救我!”
白县令豁然站了起来,便欲向洛珩跪下去。
眼下只有洛珩能救他。
只要能挽救他的官途,他的性命,别说是跪一跪了,就算让他散尽这些年积攒的万贯家财,他都在所不惜。
“大人无需如此,你我本是至交,洛某又岂会见死不救。”
洛珩一把扶起白县令,道。
白县令都能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又如何想不到?
不过,他对白县令这枚棋子还有大用,自不可能坐视对方陷入险境。
更别说洛珩本身对白莲教也无甚好感。
他又怎容许白莲教妖人在林溪县兴风作浪?
“大人且稍待,待我去县衙会会这帮贼人。”
安抚住白县令后,洛珩面色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白县令心中安静了下来。
他一脸感激地望向洛珩。
“子玉贤弟真是白某贵人,若无子玉贤弟,白某恐早已万劫不复……”
“日后子玉贤弟就是白某亲兄弟,但有所请,必不推脱。”
说着,他朝洛珩作揖连连。
他在朝堂大佬,诸多士子们眼中,或许只是个平庸之官。
但不代表他就是个愚笨之人。
事实上,白县令绝对是个聪明人。
洛珩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其中必有所图,他岂能不知?
但这又如何?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是这样的吗?
想着,白县令忽然放低声音,低声道。
“贤弟,白某之妻向来孤独,或可与贤弟之妻结为手帕交……”
这话刚出口,对面的洛珩眼眸中已经抹过些许笑意。
很好。
这不就有所回报了么?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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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