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离火暗骂马屁精的时候。
坐落于京师的罗府内。
同样也有人在暗搓搓地骂着罗佐马屁精。
“陛下乃天生至尊,今夜必能重登帝位,中兴我大楚!”
罗佐的面庞在火光的照映下,看着隐隐有些狰狞和扭曲。
嗯,纯粹是激动的。
上首的永仁帝,似对这等阿谀之言,极为享受,半眯着双眼,频频点头。
远端,齐国公、卫国公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下皆暗骂了一声马屁精。
今夜的宫变,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
要是没有他们,光靠齐贤台的这些文官,能成什么事儿?
但奈何,永仁帝喜欢文人,排斥武夫。
像齐、卫二国公这种老牌勋贵出身的武夫,自然不受他青睐。
哪怕永仁帝很清楚,今夜他能不能登基,靠的就是齐、卫二国公,却也没怎么透露出欣赏、拉拢之意。
这让本来热情高涨的齐、卫二国公,就像当头被泼了盆冷水似得。
满腔热情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
两个老匹夫,此刻心下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起来。
觉得自己是上了文官们的贼船。
就算今晚永仁帝重新上位了,以后恐怕也未必会倚重他们俩人。
但,此时两人已无退路,也只好跟着文官们一条路走到黑了。
罗佐在那打完鸡血,将目光投向齐、卫二国公。
齐、卫二国公见状,顿时会意。
连忙站了出来,朝着永仁帝躬身一礼。
“陛下放心,老臣二人早已安排妥当。”
“如今镇卫军、羽林郎精锐,皆已入城,就等老臣一声令下,便可攻入皇宫。”
上首的永仁帝听得此言,面上总算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冲着二公微微颔首。
“二卿皆乃朕临朝时的老臣,当初朕不知二卿之忠心,平日里也少了亲近。”
“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朕现在总算知道,二卿这等忠贞之士,才是朝廷的肱股之臣。”
“待今夜过后,朕必要重用二卿……嗯,往后就由你二人执掌我大楚兵马吧。”
永仁帝到底也是御极二十年的帝王。
一手画饼、忽悠之术,倒也玩得炉火纯青。
在他有心释放善意之下,原本心中还有些不满的齐、卫二国公,此刻哪还有半点不满?
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动和激动。
“老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之下俯身拜倒,直接以大礼相拜。
作为老牌勋贵,兵权确实是他们手中的底线。
但,除却京营的一点兵权外,他们所寻求的也不过是希望朝廷不再猜忌、防备他们。
可惜,不管从太宗朝起,历代大楚皇帝都不太喜欢勋贵。
以至于一众勋贵的述求根本就得不到回应。
时间一长,众勋贵自然也就大楚的皇帝离心离德了。
齐、卫二国公,在永仁朝时便继承了爵位,开始崭露头角。
这两个国公,还不是那些草包勋贵。
他们年轻时,亦曾上过战场,与突奴人狠狠的干过架。
虽然这点战场经验,远不能让他们被称之为名将。
但放在勋贵群体中,二国公也算是比较拔尖的存在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永仁朝时还对他们不待见的先帝,如今竟愿意一改往日态度,重用他们了。
执掌大楚兵马!
这是多大的权柄啊!
同样也是沉甸甸的信任。
二国公心中再无任何怨气,心头火热无比。
两人对视一眼后,露出坚毅表情。
“儿郎们,随本公……入宫!”
……
轰隆!
皇城大门被缓缓打开。
镇守内宫的职责,一向由镇卫军、羽林郎、御林军所负责。
三支军队以轮班的方式,交替镇守着皇城。
而今夜,轮值皇城的,赫然是羽林郎。
羽林郎隶属于卫国公势力。
早先项炎冒头后,卫国公觉得奇货可居,私下倒向了项炎。
项炎也因此能将手伸到羽林郎内部。
可以说,羽林郎是京师所有军队中,被项炎渗透的最厉害的。
当初戊戌宫变时,项炎已被保德帝剥夺了所有权柄,自然也失去了和羽林郎联系的机会。
但饶是如此,当夜天枢等人喊出“杀昏君,三皇子登基”口号时。
驻扎在城外的羽林郎,听得动静,一度也曾闹着要去响应。
若非被当时觉得不对劲的卫国公给阻拦,弄不好羽林郎早就被清洗一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当夜羽林郎没有动作,逃过了一劫,以至于如今的羽林郎中,依旧到处都是项炎的支持者。
哪怕项炎的死讯早已传到了京师。
但越是如此,羽林郎中项炎的支持者们,就愈发痛恨保德、泰安二帝。
在他们眼中,这皇位本该是三皇子项炎的。
如今坐在龙椅中的泰安帝,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帝。
故此,卫国公将联合齐贤台发动宫变的消息告知羽林郎将士后,几乎无人跳出来反对。读书吧
整个过程简直顺利的不得了。
反倒是镇卫军中,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跟着作乱,被齐国公幽禁了起来。
“杀!”
为首羽林郎统领,面带狰狞,厉声高呼。www.book56.com
随着杀字一出。
早就按捺不住的羽林郎士卒,蜂拥着朝皇城内杀了进去。
齐、卫二国公转过身,朝着坠在他们身后的齐贤台众人点了点头,以示一切尽在掌控。
众文臣心下皆窃喜起来。
今夜的宫变,似比他们想象的更顺利啊。
早知如此,他们早该发起宫变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诸位,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倒是人群中的罗佐,隐隐有些不安。
上次江宁政变,他也是主谋之一。
当时的他,自觉万无一失。
谁想半路杀出个洛珩来,硬生生坏了他们的好事。
有了江宁政变前车之鉴,罗佐变得极度谨慎。
“罗主事,你也忒小心了点,咱们今夜发起宫变,可以说是临时起意,宫中的两个昏君,难不成还能未卜先知?”
“就是,罗主事你怕是被上次江宁之事给吓怕了吧?”
“罗兄,无需疑神疑鬼,据梁某所知,京营各营并无任何异动,绣衣卫又跑去对付江湖武夫了,如今皇城可谓是防备最松懈之时,事情顺利岂不理所当然?”
“然也,不止是京营、绣衣卫,连魏忠贤那阉奴,亦不在京中,此天意让我辈成功也!”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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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