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外。

  保德帝面无表情的一一扫过在场大臣。

  不管是钱有望、孔道仁、言桐,还是各部其他官员,皆不敢直视保德帝的目光,心虚的垂下了头。

  “好一个圣人子弟!”

  “圣人就是这么教你们威逼君上的吗?”

  保德帝阴恻恻的道。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官员齐齐躬身请罪。

  “臣等不敢!”

  “不敢?朕看什么胆子大的很,又是政变,又是逼宫,是不是天子这张位置,你们还想自己上去坐一坐?嗯?”

  保德帝闻言冷笑。

  他这话可谓诛心之极。

  钱有望等大臣,心下一凛,慌慌张张的皆拜倒下来。

  “上皇恕罪,臣等安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和泰安帝相比,御极近三十载的保德帝威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众臣私下里也不是没腹诽过这位摆烂修仙的天子。

  但当着他的面,却没人敢唱反调。

  无他。

  这位天子可真是会杀人的。

  见众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保德帝心下愈发不喜。

  他冷笑一声。

  “天子宽仁,给了你们好脸,一个个却不知道进退,还妄想着得寸进尺。”

  “看来……这些年朕和天子纵容的你们愈发不知足了是吧?”

  “王潮!”

  “户部钱有望、礼部孔道仁、工部言桐,身为三部上官不知表率,反而鼓动下属冲撞圣驾,当杖三百,以儆效尤!”

  保德帝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潮。

  王潮顿时会意,站了出来。

  “上皇有令,户部钱有望、礼部孔道仁、工部言桐,杖三百!”

  声音落下。

  顿时有隶属于王潮麾下的暗卫内侍,阴恻恻地扑上前,将钱有望、孔道仁、言桐三人拖入庭中,准备施以廷杖。

  廷杖这玩意,在很大程度上早已沦为文官们刷声望的手段了。

  自前朝大虞时起,文官……尤其是清流们,最喜欢故意和皇帝对着干,以此激怒皇帝,被责以廷杖。

  但凡被廷杖过的官员,官声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上至士林,下至民间。

  无不会视其为铁骨铮铮的铮臣。

  所以,在大虞朝,文官们就爱被廷杖刷名声。

  到了大楚。

  太祖、太宗、仁宗、永仁帝时期也还会。

  文臣们依旧爱用廷杖来刷名声。

  但,等保德帝上位后,却完全变了。

  保德帝也爱廷杖官员。

  但他却不会不疼不痒地给你来个杖二十、三十的。

  而是动辄杖一百起步,上不封顶。

  初时,那些爱刷名声的文官们还不知道保德帝的阴狠。

  屡屡故意激怒保德帝,试图被罚以廷杖。

  保德帝果然也如他们所愿了。

  但上来就是杖一百、两百。

  这他妈一两百杖下去,别说是弱鸡的文官们了,就连那些身强力壮的武将,怕都要丢掉大半条命。

  文臣们自然挨不住这等变态廷杖。

  要么当场一命呜呼。

  要么被打得落下残疾,就此丢了官位。

  众臣一看,不对啊,这么个廷杖法,就算刷到一点点名声,但换来的大多数却都是终身落个残疾,因此丢了官位,可谓得不偿失。

  于是一些聪明的官员,就此熄灭了借廷杖刷声望的想法。

  但也不是没有头铁之人。

  那时候保德帝刚刚对草原用兵,大胜而归,威望正如日中天。

  却偏偏有头铁的清流官员,跳出来指责保德帝对草原用兵,屠杀突奴人有失仁德云云。

  这家伙显然是想借机博一个铮臣之美名。

  正常情况下嘛,当天子的自然也会领会,展示一下自己虚心纳谏。

  如此一副君臣相和的其乐融融场景,自然会被记载到青史之中,留下千年美名,岂不美哉?

  但保德帝是什么人?

  他又怎会按套路出牌?

  朕刚刚大胜而归,打得草原突奴差点亡族。

  你一个当臣子的不来拍朕马屁,还假惺惺的劝朕要仁德?仁你妹啊!

  行,你要仁德是吧?www.book56.com

  那朕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仁德。

  不按套路出牌的保德帝,当场就下令将此清流官员廷杖一千。

  从古到今,不,自从廷杖这玩意被发明出来后。

  就从来没有过杖一千这种离谱数量的。

  历朝历代,最夸张的,也不过就是杖一百而已。

  而在保德朝,杖一百只是基础数量!

  保德帝给人廷杖,动辄三百、五百。

  但饶是如此,杖一千这种听着就夸张的廷杖,也从来未出现过。

  当时,不仅那清流官员吓傻了。

  就连朝堂上的其他文武大臣,也全都懵逼了。

  不过保德帝是说一不二的主。

  说杖你一千,少一杖都不行。

  这一千杖下去,那清流官员当场毙命不说,连尸体都被打烂了。

  其场面之恐怖,让朝堂上的官员连着做了几天噩梦。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在保德帝面前玩什么廷杖刷名声的小把戏了。

  这位天子的廷杖,是要人命的。

  此时。

  钱有望、孔道仁、言桐三人皆已吓傻了。

  三百廷杖?

  这他妈三百杖下去,他们命早就没了。

  就算施刑的暗卫内侍们手下留情。

  至少也得丢掉大半条命,弄不好还会落个残疾。

  念及此。

  三人顿觉亏得慌。

  “上皇开恩,臣……臣知错了!”

  “上皇,上皇,臣本……本不想来的,是钱有望……钱有望这狗贼裹挟臣。”

  “是啊,上皇明鉴,都是钱有望暗中谋划了一切。”

  钱有望在慌张哀求。读书吧

  孔道仁、言桐二人却是已经将所有过错都推诿到钱有望身上了。

  钱有望顿时目眦欲裂。

  “彼其娘之,尔等……小人也。”

  他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孔道仁、言桐,为了不想受廷杖刑罚,竟将罪名都推给了他?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逼宫的发起者。

  但孔道仁、言桐却也出力不小,等同主谋。

  “上皇,这两个狗贼与臣一并谋划了逼宫,他们也当受廷杖!”

  钱有望破罐子破摔之下,攀咬起孔道仁、言桐。

  三个一品大员,在众臣面前上演起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众臣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但却无人敢出言替他们求情。

  这可是保德帝的夺命廷杖啊,谁他妈敢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替他们求情?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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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