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源继续回忆道:
我不等他说完上去就是一拳,把那人打得满嘴是血。村里人也不敢上来打我,赶紧把那人给拽走了,一大清早的家家户户都关了门,所有人都像怕沾了晦气一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被气得差点发疯,站在村里的土道上破口大骂:“你们特么一天到晚吃饱饭撑的,就想看别人笑话,整天到晚地搬弄是非,一门心思看别人笑话。老子要不是因为你们,能点了房子?”读书吧
“你们看我往坑里跳时,谁也不吭声,不放屁,等我出了错一个个出来装好人,装长辈。装他妈什么语重心长。你们这些人早晚得遭报应……”
我正骂得起劲儿时,却听见秦先生站在我背后说了一句:“别骂了!这种人到处都是,说到底还是你年少气盛,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先生……”我看向秦先生时眼圈都已经红了。
秦先生灌了一口酒:“你爹临走时,让我收你当义子,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缠着我,只要你能把你爹找回来,你这个义子我就收了。但是,找不回来……”
秦先生看着我道:“那就跟你爹一块儿留在山上吧!”
“我爹还在么?”我看向秦先生时,他却已经喝着酒走了。临走时,给我扔下一句话:“他不在了,你就不上山了?”
我转头就回了家里,那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爹是因为我才出的事儿,不管他在不在,我都得上山把他找回来。
我从小就跟着我爹赶山,山上有什么,什么路该怎么走,我一清二楚,背上家伙就上了山,按理说,上山之前不拜山神,不杀鸡洒血,是赶山人的忌讳,可我那时候,也顾不上弄那些虚的了,就想早点找到我爹。m.book56.com
可我上山之后就懵了,以前我是跟着我爹上山,往哪儿走都是他领着,等我自己上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快就在山里迷了路。
我一直在山里转到了天-黑,才看见远处出现了一片小庙一样的东西。
我也知道“上山不进庙”的道理,可是那时候,我就是在鬼使神差地往庙里走,等我走近了才看见其中一座庙外面全都是血,小庙旁边的树杈子上还挂着一个木头笼子,我爹的人头就被放在了笼子里。
我当时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想要把我爹的尸首给放下来。
可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在山里走得太久了,还是被吓得手脚发软,抱着那树干怎么也使不出劲儿来,不管怎么拼了命地往上爬都碰不着那笼子。
我从树上滑下来好几次,坐在树下哭了起来。
我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我旁边说:“树上那是你什么人?”
我顿时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等我回头一看,我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三米多长全身黑袍的人,那人的手里还拎着一条铁链子,就那么低着头看着我,他那脑袋足有常人的两个脑袋大小,我抬起头就只能看见一张煞白煞白的脸。
我当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人却在弯着腰往我的脸上贴,那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像是在闻我身上的味儿。
我眼看着他的脸贴到了我眼前的时候,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先生带回了家里,我想要起来却觉得手上脚上都疼得钻心,等我把手抬起来,才看见我的手上打着夹板。
秦先生一边捣着草药,一边跟我说:“你不用看了,你的手脚全都断了。是我打断的。”
“我不打断你的手脚,要抓你的那个人不会放你走。”
“以后,你就跟着我过日子吧!把你养大了,也算是对得起你爹了。”
我红着眼睛问道:“秦先生,你会法术是么?你教我法术,我要去给我爹报仇。”
秦先生把脸一板:“不行!我答应过你爹要保你活命。你学了法术,早晚也得死在法术上,我答应过你爹的事情不能食言。”
秦先生把我带回去的第二天,就变卖了我家所有东西带着我去了城里,秦先生在城里有家,家里还有个女儿。
他在我家就是赚着我家的钱,养着他自己家的人。
秦先生差不多就是靠着我爹留下的那些供着我和他女儿上了学,那时候,我早就已经野习惯了,哪有上学的心思,可是我不念书,秦先生就往死里打我。
我练武,他打我;我接触秘术,他也打我。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要,我不去碰那些东西,不提报仇的事情,秦先生对我都是视如己出。就这么在秦先生的安排下一直念到师范毕业,在一所中学里当了教员。
我在秦先生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秦先生在弥留之际把我叫到了床前跟我说:“你现在也快要到不惑之年了,已经没有修行秘术踏足术道的可能了,这辈子也算是平安了,我也算是对得起你爹了。”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不让你去报仇雪恨。”
“但是,我当年答应过你爹,一定要保你平安,必须得先守着跟他的约定才行。祈神岭的凶险,你想象不到,就算你把我和你爹的本事都学全了,再把我们俩的修为加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也走不出祈神岭。”
“报不了的仇就只能忍。这辈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你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报不了仇,像你一样忍了一辈子的人还有好些个。他们都能忍了,你就也忍了吧。”
我问秦先生:“祈神岭上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先生却说不知道,他当时能把我给救下来,完全是因为祈神岭上的正主没出来,只是遇上了一个看门的鬼而已,要不然,我们的脑袋早就跟我爹摆在一起了。
我又向秦先生问道:“你不告诉我祈神岭上是什么,告诉我,我爹为什么要上祈神岭总行了吧?”
我一看秦先生还在犹豫,就跪了下来:“先生,求你也理解理解我吧!”
“你不让我报仇,是为了我好。可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我们为什么要结仇吧?”
秦先生思考了片刻才点了头。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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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