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有些灰头土脸的从临风院出来。

  到赵府大门前时,梨香正站在石狮子旁等她。

  南尘今儿终于知道自己打自己脸是什么感受了,她此刻就深刻体会,面上似火烧。

  两刻前还信誓旦旦的与梨香说,找公子相帮,现在却空手而归......

  南尘挠挠头,丧着脸走到梨香身旁,不敢抬头看梨香,只垂着头支吾道:“主子,那个...”

  看到南尘这踟蹰犹豫的样子,梨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淡问道:“他不肯帮?”

  这...是也不是。

  南尘不知如何很巧妙的回答,思索再三,才回道:“呃...公子说要主子你...过去一趟...”

  “哼。”梨香冷笑一声,“他是让我去求他吧?”

  南尘一怔,不解梨香怎么就一针见血,一眼就猜出赵璲所言的。

  一刻之前,临风院,书房里。

  赵璲听完南尘的话,将手中的竹简“啪”的往书案上一扔。

  他微挑眉头,哼道:“是她叫你来求我的?”

  这,确实不是。

  南尘不太会撒谎,愣了会儿后才道:“是,是属下自己...”

  原本脸色还有所缓和的赵璲,闻言确实脸又沉下来,“我与那江氏女非亲非故,为何要费力气救她?”

  “她既想救江氏女,就让她自己亲自来求我。”

  赵璲掷地有声的说完这句,南尘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下属,难做啊!

  灰溜溜的出了让临风院,又灰溜溜的来到梨香这边。

  南尘自然不敢将赵璲的全话说与梨香听,只得模棱两可的说出来赵璲的意思。

  没想到梨香聪颖如斯,想也没想就猜出了赵璲的话。

  见南尘这副怔愣吃惊的模样,梨香知道自己猜对了赵璲的意思了。

  不过,他这居高临下的想法要落空了。

  梨香扯唇冷哼,“我郑梨香从不会求人,让他死了那条心吧!”

  说罢,梨香转身就走,步子急又快,像是在这地方多待一刻,都显得晦气一般。

  南尘赶紧跟上,也恼自己似乎将两位主子的关系弄得更僵了。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跟在梨香身后,想了想还是道:“主子,要不属下再去求一求公子吧。公子虽然面冷,但他对主子你的事定不会铁石心肠的......”

  南尘话还未说完,就被梨香抬手打住,“不必。从昨日起,我与他就没甚么关系了。”

  “至于江家妹妹的事,我自会想别的法子去寻她。”

  听梨香语气肯定不容拒绝,南尘只得将余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那边书房里的赵璲,还在等着待会儿会有人进来。

  他唇微微上扬,心中说不清,硬要说的话,他竟然头一回有一种用自己的权势压人的雀跃感。

  他知道梨香与那江氏女关系甚笃,现在江氏女不见踪影,梨香心里定也是焦急的。

  他不信,她不会过来见他。

  不过,等了又等,日头都下西山了,梨香还是没有来他的临风院。

  赵璲脸阴沉的不行,有山雨欲来之势。m.book56.com

  ....

  在梨香忙着探寻江绮罗的下落时,有一人也没闲着,心中却是怒火滔滔。

  赵府,寿和院。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当年有关冷秋的秘事由此揭开。冷秋的女儿还活在世上的这一事实,也重新呈现在赵夫人眼前。

  这怎可能不令赵夫人艴然不悦,怒火中烧。

  昨日赵夫人被赵璲气得半倒,不仅被赵璲禁足在寿和院里,连寿和院里的奴才也少了许多。www.book56.com

  这少了的奴才,大半都被赵璲给发卖了,理由是,伺候主子不周。

  赵夫人心里清楚,这是赵璲惩罚她在众人面前揭开赵府丑事的借口。

  不过她自己气了一晚,第二日总算缓和些心情,才想起秋后算账了。

  赵璲将周雪鸢发卖,连西蓁也打发走了,但赵夫人毕竟还是赵夫人。所以,她虽出不了院子,但手边还是有一些能用的仆从的。

  掌灯时刻。

  用过晚膳,婢女们将碗碟撤下,春荷拿帕子上前替赵夫人擦拭了手和嘴,方想退下,只听赵夫人冷声道:“那贱婢呢?”

  春荷立刻明白了赵夫人所指的是谁,她当即回道:“回夫人,正在火房里关着呢。”

  “哼!”赵夫人冷哼一声,“去找两个力气大点的仆妇,随我过去!”

  “是,夫人。”春荷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春荷领进来两位仆妇。

  这两个仆妇皆生的高壮,一看就是个胆子又大,又常干粗活的。

  赵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瞥了她二人一眼,“随我来。”

  两个仆妇应声跟上,落在春荷后头。

  出了正厅,到了寿和院最偏的一处弃用的火房,赵夫人手一抬,“打开门。”

  春荷将锁钥的钥匙递给其中一个仆妇,那仆妇很有眼色的接过,上前开了锁链。

  “吱呀”一声,是木门打开的声音。

  火房里头阴暗潮湿,杂物一堆。

  发觉有了光亮,里面的人抬手挡了挡眼睛,随后再眨了眨眼,才看到门口处背着光的那人是赵夫人。

  她嘴角泛起一丝讥笑,一点惧怕都没有。

  赵夫人见她这样,心中更是气怒,当即喝道:“你这贱婢!”

  “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赵夫人带过来的两个高壮仆妇,当即应声上前,狠狠抽了被麻绳绑着的人几个响亮的耳光。

  待将她嘴角扇出血了,脸颊也高高肿起,赵夫人才喊停。

  “榴红,我没亏待过你吧?”

  赵夫人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的人。

  这人便是陈嬷嬷了。

  “你为何背叛我?将冷秋那贱人的孩子留在世上!你说,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待我,做如此刺我心肺之事!”

  赵夫人低吼着道。浑然不似平时端庄的贵夫人。

  “夫人真要我说个明白吗?”陈嬷嬷抬起惨不忍睹的脸,讥笑着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心中一冷,随即对春荷及两个高壮仆妇道:“你们先下去。”

  春荷领着人退下,还替赵夫人掩上了门。

  门一关上,火房里光线又暗下来。

  “原来夫人你也怕啊。”陈嬷嬷笑了一声,话里满是讽刺。

  “贱婢!”

  赵夫人被她无惧的神情激怒,“我早该想到,那郑氏便是冷秋的野种的!”

  说着上前又扇了陈嬷嬷一巴掌。

  “说!你与冷秋那贱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读书吧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