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冲儿死了,我心乱如麻。邺城军政大事,由你代我暂时主持吧!”
司空府的后堂,曹操看着身旁的荀彧,长叹一声说道。
此时的曹操还哪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荀彧看在眼里,不禁无限感慨。
“中年丧子,人生不幸。还请明公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悲伤。”荀彧拱手劝道。
曹操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若有所思的问荀彧道:“文若,依你看,冲儿是不是子桓害的?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想害我的冲儿?”读书吧
荀彧沉思片刻道:“明公,依我看来,子桓公子应该不是害死少公子的真凶。”
曹操一愣,问道:“为什么?说说理由。”
荀彧道:“如果子桓公子真的想害死少公子,在主公行军在外的时候,便有机会下手,为什么要等主公回来再动手?这是其一。”
“其二,我观子桓公子与少公子颇为交好,痛哭时情真意切,不像虚情假意。”
“其三,即便是子桓公子要害人,也不会在自己的府上害人。这么做无非是自找麻烦,授人以柄。因此我觉得二公子没有理由去害少公子。”
曹操闻言,狐疑的眯起眼睛。其实荀彧说的这些话他也想过,但他太多疑了,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有没有可能是子桓故意在自己府上杀人,以此摆脱自己的嫌疑呢?”
“这……”
荀彧苦笑一声,平心而论,他感觉曹操想多了。于是说道:“子桓公子不至于如此歹毒狠心吧,我觉得……”
曹操忽然一摆手,打断了荀彧的话,说道:“我已经让子桓,子文,子健三人一同为冲儿守灵。如果是心虚之人,必然战战兢兢,难以入眠。无罪者自当安心入睡,毫无顾忌。”
荀彧微微一愣,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明公高见。”
……
“冲弟呀……你怎么这么可怜,你才十三岁,十三岁就去了呢!”
灵堂里,曹植一边烧纸,一边泣不成声。曹丕与曹彰分别跪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曹丕不是不想哭,只是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曹彰与曹冲关系一般,平日里忙于军务,也没时间和这个弟弟接触,曹冲的死对曹彰来说,倒显得无关紧要。
依曹彰来看,他父亲生的儿子夭折的多了,那个儿子也没像曹冲这么喜欢,至于让他们兄弟三人都来守灵吗?
当然,这话曹彰只是自己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曹丕不知道曹彰的想法,只是默然望着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暗自发誓。
冲弟,二哥一定找出害你的真凶,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当晚,时间一点点的从曹丕兄弟三人身边溜走。
时间也从亥时步入到了子时。
灵堂上摆满了白色蜡烛,挂满了白色灯笼。曹丕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这样布置,还是自己诈死,为的是引出来刺杀自己的丁仪。
丁仪……
曹丕忽然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整个邺城真正和自己有仇怨的只有丁家。
如今丁仪已疯,能策划这件事的人只有丁廙!
那丁廙为了给他哥哥报仇,所以想出了这样歹毒的计策来陷害自己。
他先是收买了自己府中下人,命人害死冲儿,嫁祸给自己。这样做的好处是既可以构陷自己,还可以害死冲儿,最后让曹植从中渔利,顺利的承袭嗣君之位。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想到这儿,曹丕忍不住看了眼曹植,曹植和曹彰早就忍不住困倦,坐在那沉沉睡去了!
看着单纯的曹植,曹丕猜想,这件事曹植应该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拦丁廙不要这么做。
但曹丕心里还有个疑惑,那丁廙不过是一个一介匹夫,他怎么回想到如此歹毒的计策?
难道是背后有人出招?那这个人是谁呢?
杨修?
曹丕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他感觉杨修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子才是……
那是谁呢?
……
此时,帘幕后,曹操悄然无声的走了过来,暗自观察着三个儿子的一举一动。
三个儿子中,曹植和曹彰已经坐着睡着了。只有曹丕,似乎心神不定的在想着什么,看他眼睛不停地游移转动,难道他真的是做贼心虚?
曹丕还在想谁才是凶手,想的太过专注,竟然一点也没发现曹操来了。
如果曹丕知道,因为他没有睡觉,导致曹操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一定会哭笑不得。
事实上不是曹丕不想睡,实在是他一点都不困,因为白天下午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醒了以后又喝了药,曹丕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当然,在曹操眼里,曹丕现在就是“做贼心虚”……
曹操不动声色,随后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曹操早早地来到灵堂,发现曹彰曹植还在呼呼大睡,已经从坐着变成了躺着。
他们身下的垫子,正是曹丕给他们拿的。
而曹丕却依旧眉头紧锁,挺着黑眼圈似乎一夜都没合眼。
曹操沉着脸,缓步走到曹丕身边,冷冷地说:“子桓,随我进内室,我有话要问你!”
曹丕一愣,连忙拱手道:“是!”
看曹操的态度,曹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曹操还在怀疑自己?
曹丕站起身,却发现双腿已经麻了,身体又酸又疼。
曹丕赶忙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腿,随后挺着疼痛跟着曹操进了内室!m.book56.com
来到内室,曹操脸色阴沉的坐到上座,厉声问道:“子桓,念在父子一场,我给你一个机会申辩!说,你害死冲儿的动机是什么?”
曹丕闻言,顿时大惊,连忙跪倒在地,连忙解释道:“父亲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儿子?儿子已经说过了,真的不是我害死的冲弟!”
“哼,你还敢狡辩!”
曹操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昨天夜里子时,你两个弟弟都已经睡着了,为什么唯独你没有睡觉?看你目光游移,心不在焉。分明是做贼心虚,你还想抵赖吗?”
曹丕一听,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睡没睡觉曹操都知道。这么说他在偷看自己的状态,见自己没睡,以为自己心里有鬼……
曹丕连忙解释道:“父亲明鉴,儿子没有入睡是因为昨天下午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到了晚上丝毫没有困意,并非是儿子做贼心虚,心里有鬼啊……”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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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