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的孔世平,默默地看着他。

  “周六晚五点,我肯定去。”李奎勇低声说完,推了他一把。

  孔世平点点头,再看看小混蛋后,转身走了。

  那个小偷站在原地,呆看着小混蛋,这意思是要讨个说法了。

  “我师父边老爷子在那边摆摊儿,说是有个小伙子一下子就给了十块钱。”李奎勇叹气说着,“我听他大致描述后,知道是孔世平。”

  “两次了。”小混蛋漠然地说完后不再说什么,带着几个人走入了附近的村落。

  那个小偷还在呆站着,见李奎勇的眼神凌厉,就赶紧撒丫子跑了。

  孔世平回到鸽子市附近,找到自行车骑上。

  单位里的办公室中,贺志刚仍在沉默着看报纸。

  张建强面儿功夫不错,笑呵呵地打个招呼:“世平,来了啊?”

  孔世平回应一声后,转而对周雅静问好。

  昨晚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周雅静并没有对同事说出来。但即便不说,她觉得贺志刚、张建强,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既然如此,她索性也不再做出生疏的感觉,而是热情地回应:“世平,吃早点了没有?”

  “吃过了。”孔世平说完,为她倒了一杯茶。

  贺志刚看着两人说笑热乎,又是刚被周雅静拒绝了为孩子们相亲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中午吃了饭,贺志刚忍不住了。

  把手里报纸放下,他表情温和、语气坚决地说:“世平,咱们宣纸的库存不多了,你去批发站看看。”

  正要找机会外出,孔世平连声答应着,走出店外骑车去了琉璃厂。

  琉璃厂,是明代烧制琉璃的地方。后来因为烟火太大,琉璃厂被搬去了门头沟。

  即便如此,这里“海王村”的名字逐渐少有人叫。而“琉璃厂”的名字,却被叫得越来越响亮。m.book56.com

  逐渐的,这里由普通的居民区,转为了文化人热衷来淘宝的场所。

  附近的几条街道,也成了古旧物件的收购、售卖的聚集地。

  现在的各家店铺中,聚集了大量原来混迹于此的人物。

  这些人原本就是看货,甚至仿制的高手。他们转为了公职人员,店里的货物肯定丰富之余,更是精彩至极。

  因此可想而知,此时附近的店铺内,真品、珍品的数量,相对二三十年前,以及二三十年以后,是很多的。

  孔世平联系了宣纸的业务后,把自行车放在存车处,就开始在各家店内巡转。

  不用多做考虑,现在来逛店,他的心情是开心欢喜不已的。

  太过古旧的物品,孔世平也并不想太伤脑筋。只有老字号里的物品,他才会下手购买。

  古画的精品并不多见,他就多出手购买近现代的名家画作。

  衰年变法的齐白石,以大写意、色彩、构图活泼的画风,赢得了人们的追捧。

  但目前他的画作价格,此时大多还能找到百十元上下的。

  寿桃、鱼、荷花等几幅画作,很快被孔世平买下后,收进了空间内。

  再转了几家店铺,他又发现了一幅齐老先生的小品画作。

  这幅画作中,只有三只河虾,活灵活现地在河底潜伏着。

  立刻以六十元的价格买下来,他转而也送进了空间内。

  再去到另外一家店铺,他对一幅大尺寸画作,不禁看得出神。www.book56.com

  《远山图》,墨色浓郁、意境深远。连绵的群山中,一道蜿蜒曲折的小径,回环在松柏之中。几名高士,正坐在山腰间的茅草亭子里畅谈。

  “这幅画作是真品。”

  孔世平只能看得出神,冷不防身边有人出声。

  转回头去看,他连忙恭敬地打招呼:“关老爷子,您好。”

  “好,好你个小子!”关老爷子板着脸说,“你上次卖给我的那个鼻烟壶,老实说,是不是临时淘换来的?”

  呵呵地笑了笑,孔世平行了个拱手礼:“您肯定没吃亏,以后也肯定没亏吃就是了。”

  关老爷子白了他一眼,鼻孔中“哼”了一声。

  “老爷子,您过来是随便看看,还是准备,”说着,孔世平顽皮地做个手刀。

  “我要是想收这些,还用得着花钱买吗?”关老爷子不屑地说。

  这话多少有点托大,但对于来往于书画古玩收藏界的关老爷子来说,倒也不全是说大话。

  可是人各有一好,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总不可能把自己变成帝王那样,随心随性地收购。

  再者,这些画作收购回家,也要为精心保管大费脑筋的。

  因此,关老爷子更对瓷器杂项感兴趣,对于书画的兴趣并不高。

  再加上,这些近现代名家的大作,还远远没有到达市场追捧的地步。

  如果对这位老爷子说出,这些画作经过短短的几十年之后,就将会从几十元,百多元,上升到几千万、甚至上亿元,孔世平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原有的主意。

  “我喜欢书画。”孔世平略作解释后,获得了关老爷子的首肯。

  “可以买。”关老爷子背着手,“就是价格高点儿。”

  这里不能讨价还价,孔世平装作咬牙切齿地样子,拿出七十元买下来这幅画作。

  出了店铺,关老爷子询问:“怎么着,小子,现在还准备去哪儿溜达啊?”

  “嘿嘿,老爷子,在下哪儿也不去,就想跟您喝一口儿。”孔世平笑嘻嘻地说。

  “嗬,”关老爷子眼睛瞪圆,“想蹭我的酒喝?”

  “我哪儿敢啊!”孔世平连忙说,“我给您买瓶儿‘二锅头’,再买点儿花生米、香肠儿。就是让您不再埋怨我!”

  “你这是要贿赂我?”关老爷子很警惕地看着他。

  孔世平连忙正色:“绝没有从您手里淘换东西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聊聊天儿。”

  放了心的关老爷子,看着他笑了:“你小子是想聊天儿吗?是想偷学吧?”

  孔世平呵呵笑着,取回自行车:“老爷子,我带您回去。”

  坐稳后,关老爷子叮嘱:“稳当着点儿啊!”

  “放心吧您呐!”孔世平蹬动车轮,按照关老爷子的指示,到了他家。

  把画轴交给关老爷子,他先跑去附近的小酒馆。

  乌烟瘴气的小酒馆中,坐满了嗜酒的人。

  或者是一个苹果,或者是一小碟子炸花生米,他们一手夹着烟卷,一手握着白色的瓷杯,相互聊着天下大事,喝得晕晕乎乎。

  这也是陶然于世间的方法,各有所好罢了。

  花生米、粉肠、香肠,各买了一大包,孔世平请售货员用纸绳捆扎好后,拎起来走出酒馆。

  再从空间里调出酒票,他到附近的合作社,买来了两瓶六十五度的二锅头。

  拿着这些东西,他走回关老爷子的小院。

  知道这人对酒香很敏感,他才一进门,就用牙磕开一瓶。

  闭目养神坐在罗汉床上的关老爷子,不用睁眼就立刻做出来反应:“地道!正宗的二锅头。”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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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