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显允也慢慢的消了气,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才恍然问题的症结。
可帝王的骄傲又似乎板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回头。
最后,他想,俩人静一静也好。
回了鸣銮殿,折子也看不进去,索性更衣就寝。
福禄替他脱去龙袍,露出里面新换的寝衣。
萧显允一低头便发现了,刚转好一点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一掌扯碎嫌弃的丢出去老远。
福禄给站在远处的小太监使个眼色,小太监会意,麻溜的捡起来拿出去。
而福禄则重新找出一件新的寝衣,替皇上换上。
见皇上的脸色终于好些了,福禄才悄悄的松口气。
皇上走后,凤鸾宫也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李保,常嬷嬷,还有紫菱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甜甜蜜蜜的俩人,转眼间就拂袖而去。
常嬷嬷看看室内,对着紫菱说,“还是你进去吧,别说太多。”
紫菱点点头,“嗯,我晓得。”
她轻轻推门而入,见洛瑾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鞋尖发呆。
紫菱轻手轻脚的收起皇上换下的寝衣,抬眼便见皇后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寝衣在看,她犹豫的唤了一声,“娘娘?”
洛瑾又想了一会儿,在紫菱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开口道,“给本宫也重新找一套寝衣来吧。”读书吧
紫菱这才反应过来,俩人的矛盾也许就是从这寝衣上来的吧。
晚上洛瑾让她将这套寝衣拿来的时候,她就很不情愿,可她见皇后坚持,便照办了。
紫菱拿来一套新的寝衣,伺候着洛瑾换上,最后实在没忍住,轻声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洛瑾忽略心底的异样,平静的道,“总归会有这一日,与其皇上自己想起,不如本宫做个顺水人情。”
“可是......”紫菱还要再劝,可见洛瑾脸上的坚定,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入宫半年多,今日是洛瑾头一次一个人睡,望着空荡荡的床榻,辗转反侧良久,才堪堪入睡。
鸣銮殿也好不到哪里去,福禄将哈欠生生忍住,眼泪都憋出来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更漏,又看看还在批阅奏折的皇上,换了灯,继续在旁边守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显允捏捏僵硬的脖颈,一回头,见福禄靠着墙根,耷拉着脑袋,站着睡着了。
他透过窗户,看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食指轻轻的敲敲桌面。
福禄一个激灵的醒过来,“皇上。”
“嗯,更衣吧。”萧显允收起奏折。
今日的早朝,百官们明显发现皇上的脸色不对,阴沉阴沉的,所以都识相的闭嘴。
退了朝,萧显允单独将沈正庭留下来了。
沈正庭观察着皇上的脸色,问“皇上叫微臣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显允的脸色较刚刚好了很多,声音平稳,“没什么事,就是皇后关心瑾泓,问问贺氏何时临盆。”
沈正庭心下狐疑,洛瑾想要知道自己的三嫂何时生产,有很多种办法,又何须劳烦皇上。
嘴上却回答,“回皇上的话,听内人说,不到月余。”
“嗯!”萧显允点点头,又接着道,
“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沈正庭深鞠一躬,“微臣谢皇上隆恩。”
萧显允想了想,见没什么好说的,一时没说话。
沈正庭见皇上不开口,自己也没什么说的,便说,“那,皇上没什么吩咐,微臣告退。”
“嗯!爱卿慢走!”萧显允看了福禄一眼。
福禄立马笑着将沈正庭送了出去。
出了大殿,沈正庭看看身后的福禄,笑的和煦,“福公公,皇后娘娘近日......?”
福禄笑的见牙不见眼,“沈大人放心,皇后娘娘一切都好。”
沈正庭见福禄这里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便点点头,走了。
傍晚的时候,慈宁宫传来消息,福禄亲自去的,说皇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近日要留在鸣銮殿养病,唯恐传染给他人,就不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了。
消息一出,大家各怀心思。
白芷匆匆从外面进来,紫菱打趣道,“你着急忙慌的在干什么?后面有狗追你?”
白芷瞪了她一眼,凑到洛瑾身边,焦急的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外面都传遍了,说皇上生病了!连给太后请安都去不了了呢!”
洛瑾端着茶水的手一顿,抬眼看去,“谁说的?”
白芷指指外面,“大家都知道了啊,福公公亲自去慈宁宫传的话。”
说完,她觑了洛瑾一眼,“娘娘......”m.book56.com
意思不言而喻,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凤鸾宫最后知道!这代表什么?白芷不敢细想。
洛瑾看着茶水上漂浮的嫩叶,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菱一把拉过白芷,一拍脑袋,懊恼的说,“娘娘,您瞧奴婢这脑袋啊,晌午的时候福公公可不是来传话了嘛,奴婢看您睡着,就没叫醒您。”
说着,紫菱对李保使劲儿的眨眼睛。
李保也恍然大悟,“哎呀,紫菱姑娘,这么重要的事你......”
"好了,你们几个就不要在本宫面前演戏了!"洛瑾抬起头,笑着说。
李保看看紫菱,又看看皇后,缩缩脖子,站到一旁。
白芷也有些懊恼,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
常嬷嬷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挥挥手,“好了,好了,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别在这围着了。”
大家都走后,常嬷嬷将洛瑾手里已经凉透了的茶盏接过来,“过会儿就要用晚膳了,娘娘少喝些茶吧。”
洛瑾换上一副高兴的面孔,点点头,“嬷嬷,那您教教本宫裁剪小孩子的衣裳吧。本宫的小侄子要出生了,好歹也得穿上姑姑的一件衣裳啊。”
常嬷嬷见皇后果真没有什么事儿的样子,笑着应下了。
此时的云雪宫,荇儿纳闷的在刘婉仪跟前嘀咕,“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皇上生病呢。果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原来天子也会生病呢。”
“噗~”刘婉仪口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瞪了荇儿一眼,笑道,“傻丫头,是人就会生病,皇上是天子,可也是凡人肉身啊!”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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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