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儿转过头,福了福身子,“谢大人提醒,奴婢注意。”
刘慕雪刚刚就看见了他们几人,生怕被认出来,头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背对着沈瑾泓,指甲死死的抠着掌心,牙齿恨不得咬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沈瑾泓却似乎没看出她的窘迫,继续道,“做什么就要像什么,切不可三心二意,更不能痴心妄想于否则,到头来苦的就是自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婉仪娘娘?”
沈瑾泓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
刘慕雪胸膛起伏,深吸了两口气,努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转过身体,扬着脸,“沈大人说的倒是这个理!不过不知道沈大人知不知道,自古君臣有别,哪怕今日本宫只是个受了些惩罚,但主子还是主子,臣子还是臣子!”
“是!婉仪娘娘说的极是,臣受教了!”沈瑾泓回身看着望向这边的苏江沅,笑着说,
“想必娘娘还不知道吧,临安刘大人来信,已经跟您断绝父女关系。没了母族的支持,没了皇上的宠爱,哎!”
沈瑾泓刚要抬脚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对了,你知道江沅说过什么吗?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答应武安侯把你从江南接来!”
说完,沈瑾泓大步离开,走到苏江沅跟前,“你不去看看?也许是最后一面。”
苏江沅看着好友,看出了他眼中的决定。
是了,这次表妹惹到的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别说是他,就是自己,也没想过原谅。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她与武安侯府再无关系!”
沈瑾泓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那对主仆,温柔的笑了。
这日的宫宴很热闹,作为主角的沈瑾泊跟苏江沅不但升了官,还得了皇上丰厚的赏赐,前来祝贺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酒过三巡,沈瑾泊趁机溜出来,神思清明,哪还有刚刚醉酒之态?
他向着阴影的地方走去,“为什么不让我去?”
阴影处走出一个身影,“你今日是主角,太多人盯着你!”
沈瑾泊咬牙切齿,“她那么害幼幼,我不亲手了断她,难解心头之恨!”
沈瑾泓看着弟弟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出去这么久,还以为你有长进了呢!”
“嘁!别说那么多废话!现在怎么样?人还在吗?”沈瑾泊眼神阴郁。
沈瑾泓抬头看看将要升起的月亮,“不会那么痛快,我怎么能让她扰了这么好的日子呢!”
沈瑾泓拍拍弟弟的肩膀,“我去看看冕儿跟昭儿,你就别去了,一身酒气!当心熏到孩子。”
说完,还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鼻尖。
沈瑾泊赖皮一样紧紧的跟着,“凭什么你看得我看不得?我就去!”
沈瑾泓看傻子一样一样看了他一眼,抬步而去。
沈家兄弟二人离开后,长影跟福禄也从另一个角落走出来。
福禄看着长影道,“你随意吧!杂家得去嘱咐一声,别让乱七八糟的事扰了皇上跟皇后娘娘的兴致。”
长影瞥了他一眼,瞬间又消失在暗处。
走了一段距离,沈瑾泊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你觉得刚才暗处的那俩人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吗?”
沈瑾泓自信一笑,“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幼幼她们娘几个还在这受什么罪?回国公府算了!”
沈瑾泊眼珠子转了转紧跟上三哥的步伐,生怕他真的不让自己去看外甥和外甥女。
前面有多热闹,云雪宫就有多难熬!
荇儿看着捂着胸口,疼的蜷缩在一起的刘婉仪,急得团团转,“娘娘!娘娘!”
“去,去请,太医……”刘慕雪忍着窒息的疼痛,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
荇儿跪在一边,将她抱在怀里,哭着说,“娘娘,不是奴婢不去,是,是根本没人理会咱们。他们都说今日是皇上为沈家六公子和苏世子举行的庆功宴,所有人都去那边了,太医院没人......”
“呵,呵,他们好狠......”一阵刺痛袭来,将刘慕雪的咒骂打断。m.book56.com
......
这种噬心的疼痛不知道疼了多久,终于停下来。
就在刘慕雪以为自己即将活过来时,又是一阵,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读书吧
她似乎听见了外面热闹的声音,过了许久又似乎安静下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荇儿将蜡烛点上,熄灭,点上,熄灭......她想知道过了多久了,可她就是发不出声音,只能蜷缩着,等待下一刻疼痛的来临......
渐渐的,刘慕雪觉得似乎那种疼痛好久没来了,她慢慢伸直了身体,欣喜不已。
她唤了几声荇儿,意外的竟没人应。
她试着坐起身,下床,浑身轻松,终于熬过来了!她心里如是想着。
然后走出内室,来到正堂,又到院子里,整个云雪宫,竟空无一人。
刘慕雪漫无目的的溜达,偌大的皇宫似乎一夜之间少了许多人。
整个皇宫静悄悄的,虽然人少了,却不见丝毫的荒凉之感,仿佛处处透漏着一种“家”的味道。
终于,她听见了孩子嬉戏的声音,循声过去,只见一群孩子跑着,藏着,而中间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则蒙着双眼。
旁边,一对璧人相拥而立,看不清面容,只知道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小温柔。
她想走上前去看看那是不是皇上,可一阵风吹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飘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武安侯府,她寄居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整个府里,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又似乎跟原来不一样。
她顺着自己的心思,去了曾经表哥的院落。
里面竟然种满了各色的花朵,要知道,表哥可是最喜欢高大的树木的。
刘慕雪觉得又回到了自己曾经未进宫的时候,那时候,她满眼满心都是表哥,她经常来这个院落,给表哥送汤,送糕点。
每一次,表哥都礼貌而疏离。她想看看这次表哥还会不会如从前那般对她。
刚要迈开步子,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娇笑声,“好了,好了,我知道要小心!”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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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