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城，位于云省边境，四周群山林立，地势错综复杂，因此发展很是落后。
这次讨债的目的地，就在周边的一座山中。
离开监狱，史皓龙开上他的破桑塔纳，载着唐绝，朝小凉山出发。
史皓龙一边开车，一边扯闲篇：“你说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傻的人，来这边支教，受苦受累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建设学校，跑来借高利贷，这不是作死吗？”
“欠债人是老师？”
唐绝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啊，好像是从昆城那边来的，那可是省会啊，虽然比不上国内的一线城市，但也比这穷乡僻壤好多了。在城里享福不好吗？偏偏跑来这里遭罪，还欠一屁股债！”
“哦，这样啊……”
“小唐，到时候，你可不能怂啊。你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心软是难免的。但你要想清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本事一开始别借啊！借了就得还，你说对不对？”
唐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m.book56.com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圣人，救不了所有人。
当卧底也只有两个目的，首先是为慕南歌，让她父亲沉冤得雪，另一个就是报答楚雄的知遇之恩，为他报仇。
除此以外的事情，就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了。
从苍城出发，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小凉山。
说是山，实际上就是个村子，环山而立，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穷山恶水的味道。www.book56.com
村子里只有一所学校，很好找，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个破瓦房。
正是上课时间，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史皓龙可没管那么多，一脚踹开教室门，大声嚷嚷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宋川的？”
“我就是！”
正在讲课的老师，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衬着国字脸，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
史皓龙微微一愣，他才一米六的个头，得仰着头才能看清宋川的脸，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但还是壮起胆子。
“就tm你叫宋川啊！九爷派我来的！”
听到九爷的名字，大高个宋川脸色刷的就变了。
“孩子们，今天课就上到这里，老师有点事处理一下。”
教室里的孩子，年龄不一，有大有小。
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才四岁左右，连字都认不全。
学生们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从宋川的表情中，看出有些不对劲。
离开之前，年纪最大的学生开口道：“宋老师，要不要把俺爹叫过来？他是村长，有事儿俺爹能给你管。”
“倔驴子，你别整事儿，老师自己能解决。”
宋川安抚了一下学生的情绪，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才换上一脸无奈的苦笑，急忙递烟。
“两位大哥怎么称呼？”
史皓龙接过烟，吸了一口，态度很是嚣张：“去你妈的，少跟大爷套近乎。你那笔钱该还了，十万块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宋川露出为难的表情：“大哥，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之前都有按时还利息，实在是最近手头紧……”
“谁手头不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他妈从省城来的大学生，还缺这点钱？”
史皓龙深谙一个地痞流氓的自我修养，遇弱则强，遇强则弱，一看到宋川态度偏软，气焰嚣张到了极点，上去就是一巴掌。
跟面对九爷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宋川挨了一记耳光，自知理亏，也不敢还手，只能诉苦道：“大哥，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总共借了五万块，现在利滚利到十万，我中间已经还了两万多的利息。”
“你也知道那是利息，本金呢？”史皓龙咄咄逼人。
唐绝在旁边默默看着，心中毫无波澜。
高利贷，算是这个犯罪集团恶劣程度最浅的生意了。
他虽然有些同情宋川，但为了自己的任务，必须要扮演好角色。
“大哥，我现在真是山穷水尽了，你给我点时间，求求你了。”
宋川苦苦哀求。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老子任务完不成，谁也别想好过！你信不信，我让你全家都知道你借高利贷的事情。”
“哥，咱就别来这一套了，你们的手段我都懂，无非就是爆爆通讯录，或者弄点假法院传票唬人。”
宋川苦笑起来，有些摆烂道：“我家里人早就不管我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他妈真是油盐不进啊！”
史皓龙表面上虽然装的凶狠，但也仅限于扇扇巴掌和恐吓，碰到宋川这样直接摆烂的，也有些束手无策。
“你等着，老子马上摇人，叫十几个弟兄过来，把你这破教室拆了！”
史皓龙把唐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
“小唐，你配合我一下，吓唬吓唬他。拿不到钱，咱们回去没法交代啊！”
“ok，懂了。”
唐绝点点头，立刻配合演戏，拦住史皓龙准备拨号的手：“龙哥！三思啊！咱们那帮兄弟下手没轻重，一不小心把宋老师给伤到了可怎么办！”
“他妈的，你小子是不是傻得？在这苍城一亩三分地，有什么事是九爷摆不平的？”
“这小子不还钱事儿小，九爷丢面子事儿大，咱们代表的，是九爷的颜面！”
“把九爷惹急了，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史皓龙执意要打电话摇人。
唐绝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这样吧，龙哥，给我个面子，我再去劝劝，要是解决不了，咱们再摇人。”
“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行，那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再搞不定，我立刻叫人，踏平这小破村子。”
说完，史皓龙气急败坏的离开，到外面去等。
“喏，你也看见了，再不还钱，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兄弟，我也是为了你好，九爷什么人？他老人家一个念头，就能踏平整个小凉山。”
唐绝转过身，开始唱红脸。
然而，宋川却十分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也变得清冷锐利，跟刚才的唯唯诺诺，简直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唐绝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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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